郑二十一冽

生きるのが辛い。

【鱼油】?



























我婉拒了队友的善意帮助 强撑着走出练功房。


膝盖剧烈疼痛着 它像称职的钟摆一样在我脑中咔嚓咔嚓地响着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终点线的临近。


我靠着墙 弯起受伤侧的腿。


走廊仍是黑暗的 连我痛苦的喘息都无法将声控灯点亮。


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安全出口的牌子散发着瘆人的绿光 虽然这条路我走了三年 仍然不习惯它的存在。


然后我听到某扇房门开了又关 随着砰一声 泄漏出的灯光转瞬而逝。


走廊灯依然像哑了一样悬挂在天花板上  一点儿光都不愿施舍。


我没有认出来是谁。硬底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太过普遍。


因为在我记忆里 杨惠婷总是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 在地上磨蹭出刺耳的声音。


她看到我的时候大概也吓了一跳 借着绿光我看到她露出尴尬的笑容 “鱼……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你是逃排练了么?”


她连忙捂住我的嘴 “不要说出来啦 我跟张昕说我在外面的。”


这家伙 仗着自己学舞快就总喜欢偷跑。我试图去咬住她手心的皮肤 还没有咬着她就把手缩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光线还是我的举动 她的眼睛看起来要比以往更亮 含着的水光此时此刻都像要溢出来。


她作势要在我身上擦手 我躲闪间又牵扯到了伤处 低头扶着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次抬头发现她一直盯着我看 方才的笑意烟消云散。她不笑的时候是有些凶的 我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小祖宗。


“你膝盖痛啊。”她面对着我蹲下来 我着实被她抱住腿的动作惊呆了 刚想好怎么敷衍过去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轻微近视  她蹲下来之后的轮廓变得朦胧不清  只有上半身穿着的能盖过热裤的大T恤窸窸窣窣响着很是突兀。


夏天的上海满是燥热  无孔不入的冷气吹得人头昏脑胀  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散出的热度和她被吹得冰凉的手  混在一起有些不适。


她应该是感觉到了才会站起来。


“等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再过来 你要是疼得不行就先回去歇着吧。”


她拉开厚重的门 声控灯也终于发挥了作用。


我看着膝盖 它仍像火烧一样热辣辣的疼 但我知道她悄悄将自己的温暖印在上面了。


我将目光投回练功房 等待着。



这样的关系直到现在都是秘密  它背着所有人偷偷生了根  爬出的藤蔓将我和她紧紧缠绕。


已想不起当时是因为什么埋下的种子  直到一个突然跳闸的夜里她慌乱地刷开我房门  她手机背后长明的白光照亮了我心中早已孤零零绽放的花。


若是没有暖气  冬天的上海就像座严苛的牢房。她钻进我尚存电褥子余温的被窝里  缩成一团微微哆嗦着。来自南国的她经不起这种冷也很正常  但谁能知道来自东北的我直到三四月才离得开电褥子。


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那时候队里刚发生不小的人员变动  有放弃这条路而离开的人  也有为了学业暂时请假的人。要去适应一次次的告别是很难的  更何况还不得不长期上两三首unit  大mc时候十来个人稀稀拉拉地感觉寒风都能肆意穿过舞台。


她也应该是正要在学校里读书  和同龄人说笑的年纪  可她仍为了这里  一下课就赶地铁跑回来  气喘吁吁地化妆抢装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基本上只要是我们队的粉丝都知道她容易没电  但也都知道一旦满电了会很惊人。


当然不乏有些无聊的渣滓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她每每一挥手说不用看那种破帖  一边转头撇下嘴角。她其实是很介意的  所以她一直在尝试“改”。


——不能说是“改正”  因为那不一定是对的。进化不会变成完美物种  只会逐渐拥有最适应这环境的形态。


我划亮一根火柴  于是她也看到我。


火柴会慢慢烧到木头梗  我在被烫到之前就必须扔掉它。


然后再一根  再一根。


不完全燃烧会释放浓烟和令人不适的气味  但我为了继续在黑夜里看着她  选择接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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