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十一冽

生きるのが辛い。

【鱼油】Tower





*备份。哨兵与向导设定。哨兵为各感官极为灵敏的人类,向导则可以安抚哨兵防止其失去理智。二者为共生关系,而非从属。私设有。


*搭配ストレイテナー-TOWER食用。


*图来自 @一念无杠 感谢。


*感谢阅读。




塔里设置的终年不断的白噪音此刻听起来有点儿过于吵了,杨惠婷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就连为哨兵特别定制的柔软床单似乎都长出了刺。


距离她为了保护向导违反规定行动而被软禁在塔中已经过去一周,她的向导却迟迟没有现身。睨了一眼墙上静默工作着的时钟,大致是要到送晚餐的时间了。


这跟蹲监狱有什么区别?就在这巴掌大的房间里虚度光阴,每天只有工作人员来通过玻璃门上的小窗口送食物,而透过这扇无法强行突破的门只能看到塔恒古不变的白色墙壁。更糟糕的是军务处出于惩罚目的而在她的房间设置了特殊屏障,现在她的感官能力与外面那些“哑巴”别无二致。


背对着门重新躺好的杨惠婷尚且可以感觉到有人正打开玻璃门,还想着今天送饭的居然大发慈悲没使用那个“狗洞”,说了句“放桌子上就行了,谢谢”却没有得到回应,偏过头才看到刘佩鑫把晚饭放在了桌子上。


于是她又转回原来的姿势,没有再说话。


刘佩鑫走到杨惠婷的床边,看着她微微蜷起来的身子,看着她拽过一小角被子盖在腰腹上。


“有新任务,明天出发。”


杨惠婷低低地“哦”了一声,坐起身准备下床吃饭。刘佩鑫伸手理了理她因翻来覆去而有些乱的头发,叹了口气,“我很想来找你……”


这些规矩杨惠婷并非不明白。这类比哨兵更为稀有的人被近乎于禁锢的方式保护起来,枪虽致命,但没有扳机也难以发挥其神威。这样想着根本无法真正生刘佩鑫的气,她扒拉了两下没加调味料的水煮青菜和肉片,恹恹地吃了口白米饭。


刘佩鑫坐在床沿翻着杨惠婷书架里放着的漫画,这种热血少年番是两人共有的爱好。杨惠婷在刘佩鑫自然散发出的气息的影响下短暂放空了思绪,吃完饭把碗碟收好等着第二天被收走。


杨惠婷洗了澡出来看到刘佩鑫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目含笑意地盯着自己,害羞得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晚上不回去了吗?”


“出发之前增强连结……也是很有必要的。”刘佩鑫话音刚落,就被心领神会的杨惠婷推倒。




这次是S级的极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委托给两人也是出于对她们天赋能力的肯定。杨惠婷倒不太担心,刘佩鑫反反复复检查了几次行囊和委托物品才出发。


两人走到正午就决定停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长时间暴露在塔外环境中很消耗哨兵的体力。虽然杨惠婷从来没表现出任何反常,也还是都被刘佩鑫察觉到了,因而趁着杨惠婷吃东西的功夫安抚着她稍显不安的神志。


杨惠婷的衣服像一块白色的布丁一样软软地披在她肩上,只有这样特殊的材质才不至于损伤她敏感到脆弱的皮肤。


刘佩鑫开玩笑地问她将来的对象是不是连抱一下都会造成伤害,杨惠婷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将脸颊贴在刘佩鑫的肩头。


“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杨惠婷的声音从刘佩鑫怀中传出,沉闷得有些像暴雨天前的乌云。


半晌,杨惠婷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低着头从刘佩鑫怀里挣脱出来。“走吧,赶路要紧。”她自顾自往前走着,漏过了刘佩鑫短暂发愣后翘起的嘴角。


林中窸窸窣窣的满是风吹叶子和昆虫发出的嘈杂声,这些声音在杨惠婷耳里与噪音无异,好在有刘佩鑫跟在身后帮助她控制着注意力。


这本也只是往目的地去而会途经的景色,一路上除了偶尔窜出些小动物吓到刘佩鑫之外没什么困难可言。


——对于刘佩鑫来说,是这样的。但杨惠婷从刚走进这片丛林就隐隐感受到一丝异状,她屏息用自己的能力探知着,似乎有别的哨兵在这林中。对方的气息太微弱,不知道是擅长伪装自己的高阶哨兵还是距离太过遥远,再加上不规则分布的粗壮树干一定程度上妨碍了杨惠婷的感知,她无法准确判定对方的位置。


杨惠婷全神贯注的时候刘佩鑫也需要更多地去支援,但当她看到杨惠婷突然释放出由自己精神力凝结而成的雪白狮子时才意识到对面来势有多么凶猛。她还是第一次目睹杨惠婷的精神体,飘飘晃晃的鬃毛颇有些哨兵威风凛凛的模样。只可惜刘佩鑫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两眼,那狮子就低吼着冲锋了。


“向导你……先把资料送过去。”操纵着精神体的杨惠婷无法分心出来好好说话,推了推刘佩鑫的肩膀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下定决心之后刘佩鑫站到她身边,竭力支持着杨惠婷的精神体在丛林深处的厮杀。这期间刘佩鑫感知到了对方向导的可怖,即使自己和杨惠婷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也很有可能栽在这里。


保护向导是哨兵的使命,刘佩鑫却无法狠下心让自己做唯一的逃兵。眼见着杨惠婷的情绪波动越发激烈,刘佩鑫咬了咬牙拉起她往外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出了这片森林,刘佩鑫看向脸色煞白的杨惠婷就明白她的精神力还停留在林中在与敌方搏斗,连忙从包里翻出自己提前储备好的向导信息素注射到她上臂。


杨惠婷缓过劲儿来之后仍是疲惫极了,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都气喘吁吁。


“我,后背……”


刘佩鑫看到了她背上深埋进皮肉中的纯白利镞,是极小一部分精英级别的哨兵将精神力转化成的武器。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的向导罕有地慌了神,好在目的地已在咫尺,她帮杨惠婷的伤口止住血后将奄奄一息的哨兵背起来继续赶路。


敌人没有追上来,但刘佩鑫还是因激烈运动和浓重不安而心跳加快。好在杨惠婷的体温还维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专属于她的气息也不曾散去。


“谢谢……再等一下下就到了。”


趴在刘佩鑫背上的杨惠婷轻轻眨了眨眼。刘佩鑫一定觉得自己接下来的那句低语压得足够沉,却总是逃不过哨兵敏锐的耳朵。




杨惠婷在军医院躺了好几天,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之后刘佩鑫还紧张半天嘘寒问暖生怕她又磕着碰着,杨惠婷忍不住笑她像个护崽的娘:“我身体可好了!再不让我走走我要发霉了。”


要洗澡的时候刘佩鑫执意要帮忙,怕杨惠婷扯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这个是军备处发的,说是新产品,能提高哨兵的恢复能力。”刘佩鑫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把一滩又一滩的乳液在杨惠婷身上抹开。


浴室里热得过分,水蒸气氤氲着只能看见彼此带着毛边的轮廓,连笑容都不甚清晰。


“战后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吧。”


刘佩鑫低着头自顾自地说。


“后背涂好了。”


杨惠婷转过身来。刘佩鑫还没来得及捂眼睛就被抓住了肩膀,她才知道杨惠婷作为一名哨兵的力气有多大。


她动弹不得,一直到杨惠婷凑近。


刘佩鑫终于看清杨惠婷的眼睛。眸子里是连绵十年的梅雨季节,只是比以往的湿润更甚。


残存的花瓣被雨水劈打着,终于支撑不住飘飘摇摇地落在泥泞。


杨惠婷一如既往地过分沉溺于其中,刘佩鑫不得不用自己的能力把杨惠婷的神志唤回。她像从高空坠落般狠狠哆嗦了一下,面对着眼前刘佩鑫满是关切的温柔目光苦笑着指指左上臂。


“哪儿也去不了吧。”杨惠婷就势枕在刘佩鑫赤着的腿上,“他们埋植了监控器和毒素。你也有。”


刘佩鑫伸出手臂抱住那已经闭上眼的哨兵。热气还未散尽,杨惠婷却隐隐颤抖着。




军务处冷冷清清,偶有几位官员攥着资料行色匆匆而过,无人注意到她们。沿着铺了暗红色地毯的漫长走廊到尽头才是十五分钟前被要求前往的地方,刘佩鑫抬手敲了敲房门,听到命令后打开。


官员照例寒暄了一通,杨惠婷完全没听进去。


“出了一些状况。这一轮培养出来的资质足够的向导太少了,战争却迟迟不能结束,我们不得不将即将退役的向导循环利用。”


是利用这个词。杨惠婷这下听清了。


“而哨兵将被强制按时退役。”官员唤来手下,指指他推出来的小推车上放着的小玻璃瓶,“这是我们刚研发出来的药剂,可以完全切断哨兵和向导之间的连结。”


官员的话音刚落,刘佩鑫就忍不住吼起来:“你们不可以这样做!”杨惠婷则更干脆地往前一步夺过玻璃瓶用力往金属制推车上一摔,透明的液体连同玻璃碴在地上四散开来。


“这位哨兵,请不要妨碍公务。”官员的眼睛微微眯起,已然是不悦的样子。


“强行终止连结这种事情,不怕遭报应么?”


“就算您是高资质哨兵也不可能不明白,不论何种情况下向导失去搭档后都会立刻被分配新的搭档吧?”


官员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杨惠婷哑口无言。她像被抽去全身力气一般蹲下来,工作人员想要去拉她却无法近身。而身后的刘佩鑫意识到她的精神力正翻腾着要冲破自身控制,连忙安抚起来。


“我们会再见的。不要怕。”


杨惠婷仍没有动,被工作人员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像断了线的人偶,失魂落魄得无法站稳。另一个工作人员飞快用针管抽取了药液,注射进她的上臂。刘佩鑫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暂时被刘佩鑫封锁住,知道所有的挣扎都已是徒劳,于是干脆放弃抵抗地接受制裁。身体里像有一团火烧着,手心却是冰凉的,想要回握刘佩鑫也使不上力。


连结正在被打断。


那些关于刘佩鑫的记忆也会消失吧。杨惠婷勉勉强强将眼睑撑开一些,自己倒是第一个体验这种滋味的哨兵呢。只是刘佩鑫又将体验到怎样的痛苦,杨惠婷不得而知。


被工作人员放开之后杨惠婷跌在刘佩鑫怀里,脑中的走马灯不可逆地启动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军务处的大堂,站在哨兵队列中等待登记的杨惠婷左顾右盼与另一队中的刘佩鑫对上了目光。


训练三年后的第二次见面是在没能找到合适的搭档的情况下,军务处带来身着笔挺军装的刘佩鑫对杨惠婷说这是你的向导,刘佩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那天晚上结合在杨惠婷的房间完成了,比起任何的爱意更像是一场例行公事。刘佩鑫的安抚能力意外地很契合杨惠婷的精神,她想这大概也不错。


头一回外出执行任务就遇上了险境,年轻的哨兵差点儿失控,被刘佩鑫从理智的悬崖边拉回来的时候才隐隐意识到这位向导的资质似乎并不比自己低——即使自己已经是同期哨兵中最拔尖的那一个。她道了谢,刘佩鑫脸侧的头发被风扬起,藏住了向导眼中流转的光。


走进有敌军埋伏的森林前杨惠婷第一次主动抱了刘佩鑫,比自己高出一些的身体带着无论何时都能令她安心的体温和脉搏。她本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皮肤没有那样娇弱,却意外收获了满腔温热的勇气,于是替刘佩鑫挡下了箭。


刘佩鑫的能力的确高出一般向导,在她的帮助下杨惠婷恢复得很快。只是没想到交付任务后没多久就被传唤到军务处,杨惠婷还没来得及好好道个别就被打断了与刘佩鑫的连结。


和刘佩鑫一起工作了五年啊,时间真快。杨惠婷想,虽然用以增进连结强度的事情做了几次,但好像一次正式的告白都没有过。


有点可惜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团火在胸口放肆地燃着,是痛的。就连在丛林里那次被埋伏着的敌方哨兵伤到后背也不过是皮肉疼得多了些,远不及此刻有只爪子伸进胸膛里翻搅半天硬要往外掏出些什么的窒息与钝痛感。脑中像被割破的动脉一样喷涌出记忆,杨惠婷想要抓住丝毫却不能。


血都流干了。杨惠婷如同噩梦惊醒一般喘息着,好在方才近乎致命的痛楚一点点消散了。她猛地睁开眼时就看到刘佩鑫失措的脸上蹙紧的眉头和动荡不安的眼神,她也仍知道这是谁,直觉里却干干净净的仿佛与这个人从来没有过联系。


她还想说些什么,喉咙犹如生了锈只能断断续续发出气音,四肢依旧用不上力气。杨惠婷只得任由两名工作人员再一次把自己的胳膊拽起来架在肩上,往前移动的时候足尖无法反抗地划过地毯。


再见啦。


刘佩鑫瘫坐在杨惠婷方才停留过的位置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塔外。




“小miyo又输了哦?


没有委托的时候,杨惠婷会偷偷跑到向导的住宿区找刘佩鑫打游戏。刘佩鑫在杨惠婷惯用的游戏手柄外面添上了一层质地柔软的壳,即使如此杨惠婷也没能在赛车游戏里赢过刘佩鑫。


“……可恶,我一定会赢你一次的!”


“好啊,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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