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十一冽

生きるのが辛い。

【逢林|cnrk】アサガオが泣いてる


*最近看了点学パロ的逢林觉得有点带感所以掏心掏肺写了  到了想剧情想到半夜胸闷到睡不着的程度笑。


*搭配ザアザア-アサガオが泣いてる。加上上次那篇ヒルガオの憂鬱  这张碟其实有三首歌  打算写满(并不)总之感谢阅读。




学校总是个藏不住消息的地方。


就连“二年级新转来了个归国子女”之类的事情,也很快就风风火火地传进了我的班里。


彼时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位子上翻着单词卡,同学三三两两凑在几张课桌外的距离说笑着让我一个字母也没能看进去。那些人突然喧闹甚至推搡起来,我忍不住皱紧眉往他们簇拥的方向望去。


走进教室的那人的水手服中央垂下红色的领巾,深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轻轻晃动着——尽管学校里明目张胆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也大有人在,我却在一瞬之间意识到已经站上讲台的正是最近的话题人物。


因为有着一个很少见的姓,所以记住了,逢田。


我能隐约听见附近有人努力压低声音“前辈前辈”地叫着。


上级生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闭上眼倾身。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电影鉴赏部派新入部的她到每个班级宣传月底的活动。


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我每一个字都能倒背如流,即便从未真正理解过整句的含义。只是记得她的嗓音听起来好像点心里的红豆沙,绵柔而甜蜜不已。更可怕的是她那双眼,明明面无表情,其中却暗自跃动着光。


“一见钟情”的概念好俗气,那时候的我百分之一万地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可能稍微值得庆幸的是,不消我寻找各种理由来打探那位上级生的情报,班里难得亲近一些的朋友已经一股脑儿地都分享给了我——说是情报,无非就是些“在洛杉矶呆了几年”“喜欢吃茄子”“特别喜欢看电影和电视剧”之类的,连“普通朋友”都可以知道的内容。


而我对自己说,到这里就好。远远观望着,能呼吸到同一个校园里的空气就好。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慢热,就连刚来到新班级也用了好几天才和同学说上第一句话。尽管朋友会说“あいきゃん很温柔啦只是不善表达而已”,但果然不建立一段新关系的话就永远无法让人看见乃至理解我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习惯了一个人搭巴士上下学,偶尔和三两朋友一起去游乐园或是电影院,哪怕没什么人看也经营着一个博客。


所以让我和逢田前辈偶然熟识,在我看来纯粹是上天安排的一场恶作剧而已。



那是已经到了要穿大衣的季节,合唱部正为即将到来的小型演出整日忙碌着。曲目已经大致敲定,除了这届部长突发奇想地提出翻唱一些影视剧相关的歌曲,然后不知道谁举手说出了 那部经典的《放牛班的春天》。


“那要不要邀请电影鉴赏部的一起来唱?当作最后的曲目热闹热闹之类的。”


这思维也是有够跳跃的。我坐在靠后排想着。


——等等,电影鉴赏部?


我从未想过可以在走廊楼梯以外的地方见到前辈。哪怕日复一日地提醒着自己忘掉那双眼睛,也无法对与心率一同徒增的期待视而不见。偏偏受邀的那方答应得非常爽快,我还没来得及决定好要不要鼓起勇气去搭讪,就在音乐室里迎来了参与活动的电影鉴赏部的学生们。


前辈也在其中。


客观来说,她绝非是最亮眼的那个。可于我而言,她就是毫无理由地、任性地压过了其他任何人后凸显在我眼前。


大家客套地打完招呼,两位部长宣读起具体的安排。回过神来的时候前辈已经坐在我旁边不知道多久,而这张只能容下两个人的凳子让我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半长的头发少有地披散在肩背上,眼睛不时眨动好似在认真听着。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究竟是我的手太凉,还是我的脸太热。就在我为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前辈像是感知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简直想要一口气冲出去,大喊大哭——不过是想想而已。现实是我努力扬起嘴角想回给前辈一个我有生以来最灿烂的微笑,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的面部肌肉用力过度以至于看起来像哭丧脸也说不定。


明明是刚认识的人不会放在心上多久的事情,我却小心翼翼得过了头,尤其是当我和前辈的站位被排在了一起时。前辈这一次正式地向我打了招呼,我拼着命从她的笑容中解读出善意,而后结结巴巴地说着自己叫小林爱香。


“嗯,叫我りきゃこ就好。前辈什么的不喊也没关系的。”


有关系的。我固执地以此对自己强调着距离,唯恐自己越线一分一厘。


因为不是合唱部的成员,前辈提出和我交换邮件地址,希望我能多多少少在唱歌方面提供一些指导。何乐而不为?我甚至无比感谢前辈能代替胆小的我说出那些盘旋在我嘴边的话。


前辈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晚上好哦あいきゃん,我是逢田」。我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差点忘记要写回复。


撇开我厚重的滤镜不谈,前辈确实有些唱歌的底子在,我诚惶诚恐地稍加指点她就能唱得不错。于是更多的时间被我们用在了闲聊上。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在洛杉矶生活的故事、自己想从事演艺事业的梦想、家里养了狗狗的琐事、又看完了一部怎样的电影,她统统说与我听。我猜想一年生里只有我能和她互传邮件,不由得纵容起自己其实早已翻腾不息的占有欲和优越感。我们很快就发展成聊到半夜才道晚安的关系,反差明显的是除了部活以外我在学校里很少见到她——明明比起冰凉的手机而言真人才更好看来着。


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的我,像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说白了那也不过是我为了引起她注意才厚着脸皮发的,赌齐了被讨厌的可能性。好在她时常给我积极的回应,有时也在我开玩笑的时候展露出恼羞成怒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期待部活。前辈会提着包走进音乐室,向认识的学生们打完招呼之后坐到我旁边,再向我微笑。由于前面的曲目都不需要她参与,她就只是安静地坐着,或是看繁杂的歌词纸,或是盯着某处。


我无法克制住偷看她的欲望,每当感觉到她要转过来的时候就得立马收回视线装作在认真练习,然后就可以听见一声近乎不可闻的笑叹。



我拉开柜门,有些轻车熟路地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笨拙地用单边手将塑料垃圾和废纸团扫进袋中。


第三天。


我以为尽量不和人多接触就可以避免被霸凌。


如果非要说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我猜测是合唱部的H前辈。


演出节目单的倒数第二首歌,事实上,独唱的部分由我担当。单纯从演唱的角度来说,我作为一年生能站在舞台前端,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心里是认真地骄傲并不安着的。被选上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天都要在卧室里在通学路上反反复复地练习。光是刚开始的试演我就紧张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兴奋过后才无意间听到部员聊起H前辈,在刚敲定节目单的时候就将野心勃勃的目光投向了倒数第二首歌。这样一来,我被针对似乎也无可厚非。


还剩最后一个纸团,被我身侧伸来的一只手抓走了。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到面色凝重的逢田前辈,三根手指正捏着那个被随意揉起的纸团。


“是谁干的?”


我摇头。未经证实的情况下就说出自己的猜测并不是什么好选项,更何况我也不想把前辈牵扯到本应与她无关的事务中。


此时这片区域里只有我和前辈在,空气冰冷而沉重地静默着。我低下了头。


“没事的。下周就演出了。在那之后应该就——”


她深深吸气的声音让我瞬间不敢继续说下去。前辈生气了,显而易见地。


前辈有些强硬地接过我手中的塑料袋,“换好鞋跟我走。”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换掉室内鞋。


压根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我只能听话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腰背都挺直了,步伐快得我有些追不上。


当然我也没能想到她会带我去一家蛋糕店,推开门的刹那感觉到的温暖和香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请客,有什么想吃的就点吧。”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扔掉了那个袋子,双手提着包站在我旁边。


这个时候拒绝她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尽力挑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好吃并且价格不高的蛋糕。


她也点完餐之后,我们在双人桌边坐下。我以为已经成功避开的对峙又回来了,双手撑着额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仍不开口,蛋糕和附赠的热饮被送上桌的时候才轻声说了句“吃吧”。


没有食欲,被针对的憋屈果然像团顽石硌在我的胸口。


“……あいきゃん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需要明白一点,错的肯定不是你。”


她的音量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我还是从店里的背景音乐声中一字不落地听清了。


那顽石像化成了逆流而上的毒液,就要从我发酸不已的眼眶中涌出。前辈手中的金属制叉子也是在这时候伸到了我的面前,上面是连着一小点儿蛋糕的草莓。


“吃点甜的吧。”


我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顺带不着痕迹地用袖口揩去了悬在眼角的泪滴。



时间很快就到了演出当天。后台乱哄哄一片,我穿好演出服化完妆之后就找了个角落缩起来复习歌词。按照预定的步骤,电影鉴赏部的同学们要到最后一首歌开始前才会上台,他们晚一些进场也可以错开合唱部员占用后台的高峰期。


手机收到了来自朋友和家人的加油信息,前辈也发来了一条「あいきゃん一定没问题的」。


「嗯,谢谢りきゃこ前辈。你也一定没问题的!毕竟是小林我指导出的优秀学生w」


还没来得及等到她的回信,就到了上场的时间。我闭上眼捏了捏拳,迎着观众的掌声,跟着前面部员的步子走上了台。


部员们窸窸窣窣地站定后是短暂的静默。我知道朋友家人都坐在台下,唯独不知道前辈正在哪里。


负责指挥的老师走到台前鞠躬,转过身对我们发出了开始的信号。


聚光灯打在身上热热的,眼睛也被晃得看不太清黑压压的观众席。于是我让自己专注于演唱上,顺利地完成了下去。


接着就是倒数第二首歌。


今天我的柜子里没有再被塞进什么垃圾。


我用力地呼吸两次,走出了一步两步。我是确实地喜欢着唱歌的,光凭这一点来说我也不会允许自己辜负那份热爱。我能听出自己的声音稍有些抖,趁着换气的间隙再一次压了压脑中的杂念。身后的同学们也无差错地唱着各自的声部,我微微往观众席上方盯着的眼睛又不合时宜地发酸了。


一曲终了,我转身准备归队。逢田前辈已经站在了既定的位置上望着我,微笑直直照进了我的心里。


走向她身边的路一下子变成了无限长,可踏下的每一步都涌出幸福感。我站好的时候负责伴奏的小提琴手也来了,台下响起微微的惊讶声和讨论声。


我们最后选择的是《Vois Sur Ton Chemin》,影片中正是在那位老师把主角招入合唱团后的一曲,那些年龄不一的孩童们的声音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提琴手拨了两个小节,合唱部和电影鉴赏部的成员们实现了第一次的合作。我能听见前辈在我旁边认真的唱着她曾经很担心发不标准的法语单词,而我从遇见的第一天开始就觉得她的声音相当好听。


Vois sur ton chemin。眺望你的路途。


我也眺望着,企图能在其上看见前辈的身影。



庆功宴上也自然而然地和前辈坐在了一起。以茶代酒,一桌人的杯子叮叮当当地碰在了一起。


大致交流了感想,不知不觉大家都开始转为各聊各的,我和前辈也不例外。


“……りきゃこ前辈表现得真的很好!”


“还叫前辈呢?”


“り、りきゃこ……?”


前辈满意地点了点头。“あいきゃん的独唱我有听哦。很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对我说喜欢——哪怕只是喜欢我唱的歌,我也将其擅自理解为了“有点喜欢我”。但我并不能招架住这样的想法,心慌着结结巴巴地道谢后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逢田さん脸好红,莫不是杯子里的茶偷偷变成酒了?”


“小林你胆子大了敢闹前辈了是不是?”


她笑骂,作势要打过来的手臂与我的扭缠在一起。


才不是。



那之后的周末也惯例去找声乐老师做发声训练。


前辈的那句“喜欢”盘旋萦绕数日不肯散去,我甚至被老师提醒了好几次,训练结束之后被她留下来谈话。


老师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也将她当朋友来看,偶尔会聊聊自己的烦心事。


“……所以是喜欢上了学校的前辈然后没有告白的勇气?”


我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不想面对,可就是事实。


我喜欢逢田前辈。这份自卑的暗恋让我光是能和她保持联络就满足不已。


但我作为人也理所当然地贪婪,内心最深处渴望着的远不止这些。努力压抑着日渐躁动的欲望快要耗尽我的气力。


“虽然由我说这话可能很不负责,但喜欢就赌一次看看吧?至少我没从你的描述中听出什么她不喜欢你的迹象,如果能成当然是最好的,成不了的话人生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嘛。我是这么想的,总之是希望あいきゃん你能开心点儿,明明笑起来很好看。”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只是我丝毫不敢去想象自己失败的模样。我此刻已经深陷在名为恋爱的泥沼中,越是挣扎越回不到岸上了。



街道上亮起彩灯时,离圣诞节只剩两周。


我买了材料打算做个礼物给前辈,如果能趁机说出告白就更好了。


刚好也收到了来自前辈的平安夜一起出门的邀约。我那时候正忙着切割材料,只有摩擦声的屋子里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和屏幕上显示的文字内容让我差一点划到自己的手。


「あいきゃん,平安夜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等等前辈,你不是室内派吗。


我重新确认了一下发件人,是那个逢田前辈没错。


「诶真的可以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选的地点是她最近很想尝尝看的泰料理店,离我家恰巧地非常近。


那么就得好好准备礼物了,我看着桌面上切割下来的细碎残渣和自己画的图纸。打算做两个钥匙扣,一个淡蓝色的小幽灵图案自用,另一个粉色的爱心就送给前辈——感觉自己在偷偷占着没什么来由的便宜,为小幽灵凿开眼睛和嘴的时候却忍不住笑起来。


被前辈看到的话,大概会被敲脑袋吧。还要送我一句“擅自得意着什么呢小林”。



到了约定好的平安夜傍晚,我好好打理了自己,带上了做好的钥匙扣,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之前和妈妈说不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她还颇有些讶异,接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回应我。


“我们家爱香长大了呢……妈妈好欣慰。”


“……都说不是那么回事啦!我出门了!”


我关好门落荒而逃。


对不起妈妈,我说了假话。


步行到那家店要不了十分钟,我趁着这期间看看四处店家有没有活动,一边听着路人们笑语盈盈从我身边经过。明天再来买个蛋糕吃好了,常去逛的古着店也因为这样的节日办起了促销。


因为是新开的餐馆又正值节庆日,店门口排起了不短的队列。前辈发了消息说还要一会儿才会到,我先排了进去。


今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过雪,也许是因为平均气温正肉眼可见地年年升高。我抬头看看被灯火映得像在发光的树,突然有些想看它秃枝上挂了干净白雪的模样。


队伍蠕动着一般前进。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往人行道上一望,小跑着的逢田前辈正正好进入我的视野里。她可能是有些冷,两边的手都缩进袖子里,就这么用着有一点点滑稽的姿势来到我面前。


“啊抱歉来迟了——”


我摇摇头,“没事呢,来早了也是等,再说りきゃこ也没迟到。


前辈小声说着好冷,幸运的是正当我考虑着把外套脱给她披上的时候就排到了位子。我让她先进室内。


因为她看起来对泰料理颇有研究的样子,所以把点餐任务基本交给了她。等待上菜的空当也好,饭菜上桌已经开吃了也好,我和她压过周围熙熙攘攘的节日气氛仍像往常那样断断续续聊着没边没际的话。


“……那之后,还有人再塞垃圾进去么?”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有了。”


前辈若有所思地缓缓点了点头,往口中送了一匙米饭。


晚饭很好吃。前辈进食的样子非常可爱,说到有趣的话题皱着鼻子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我控制不住快要跳到喉头的心脏。她微微垂下头的片刻灯光全都洒在她的睫毛上,我的呼吸都快要和它颤动的频率同步了。


结账时前辈摁住了我拿出钱包的手,“因为不太清楚あいきゃん喜欢什么就没有准备礼物,所以这顿饭还是让我请就好。”


她这样说完我才发现自己像个狂热的追星女孩一样了解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却不怎么提及自己。大概是我潜意识里还是极度地害怕被厌恶,因而选择了少说多听。


我收起了钱包,低声地道了谢。完全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由于我家附近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商圈,能逛的店面很有限。我和前辈只是看了两三家服装店,各自买了些下一季穿的衣服。


推开店门走出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冬天总是暗得很早的天此时已经完全黑透了。想起她住的地方好像离这儿不算近,再加上她穿得不够多,我提议今天就先早点回去。


我陪着前辈罕有地沉默着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


手无措地晃了一会儿,最后被我揣进了大衣口袋里,毕竟天也正冷着。我握紧了那个钥匙扣,心形的尖儿深深抵在我的指腹,钝痛。


从决定要制作这件物品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断不断地思考着要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送给她,送给她会不会太突兀。敲定在平安夜之后,也在脑中预演了无数次所有能想到的结果。


可真的到了这时候,我毫无意外地没有勇气。眼看着地下通道的入口已在十米内,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拽紧。更要命的是,前辈也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到了检票口前。


“今天很开心。あいきゃん呢,玩得开心吗?”


她突然加大步伐走到我面前,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开心吗。


当然开心,开心得不得了,开心得好不真实。


我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肯定很傻。


前辈如释重负般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希望我瞬间升高的体温不要被她感知到才好。


随即意识到这正是绝佳时机的我将缩在口袋里的手往外抽出了几厘米。


“那个——”


被强迫着挤出的我的声音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盖过。


前辈蹙起眉对我连做了几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侧过身低声说了几句。


我的思绪完完全全停滞了。看着她被一绺头发遮住部分的侧脸,方才颤抖着冒出头的决心丢盔弃甲地逃走了。


前辈又向我道歉,说是家里有点事情催她回去。


“我得先走啦,下次再约哦。非常抱歉!”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看着她急忙忙刷车票过闸后小跑着渐隐的身影。


挂饰的尖端还在扎着我,这是我失神走出车站后才注意到的。而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


我拖沓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


在一个等待时间长得诡异的红灯前,我在某个店家的墙根边蹲了下来。


银线一般的雨水从我头顶顺着发丝滑下来。


啪嗒。


啪嗒。


店家的暖黄灯光从玻璃窗弥漫出来,微微照亮了墙根莫名生长着的一丛牵牛花,因不耐寒而已枯萎得七零八落的蓝紫色花瓣正无力地垂下来。花瓣在我眼中变得模糊不清时,交通信号灯的赤红光芒变得格外刺眼时,我才知道自己在哭。



人们用各式各样的词汇对青春下过定义。


笑与泪的年纪。


叛逆的年纪。


学着爱恋的年纪。


不管怎样说都好。只是我大概味觉或是什么出现了问题,只能尝到无尽的浓稠的苦涩。


合唱部大大小小的表演开场前,会躲在幕后一刻不停地扫视台下,试图能在观众席中发现她的身影。


在快餐店打工的时候,也总是忍不住趁空闲盯着门框走神,期待着她哪一天能推门走进来。


哪怕不是为了来看我。


哪怕只是对我展露出朋友间的微笑。


也许就能看到她小幅度拍着手掌的模样。


也许就能看到她仰起头眯着眼,看我身后悬挂着的菜单的模样。


这些种种,都被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输入框里,最后堆放在博客的私人空间。断断续续写到第十几篇时,我开始质疑自己究竟是真的动了心,还是仅仅沉溺于坚持着苦闷单恋带来的自我感动中。


我毕竟连喊住她,将攥得太紧而被我的手心沁湿的圣诞礼物送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前辈。数次碰壁之后她也不再尝试给我发邮件。没有先前那样的协同部活,我更是失去了遇见她的机会。


之后才听说前辈如愿以偿进了事务所,如今不常来学校。得知消息的那天我犹豫了整整三小时才发了句“恭喜前辈,抱歉”的邮件给她。


重新启用这个称呼,也许是我彻底放弃的标志。


她也很配合地回复了“谢谢あいきゃ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真的没事的”,没有其他任何字句。


是这样的。是我逃避在先,怎么还敢祈求前辈再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主动向我伸出手呢?


晚上我躲在被子里低声抽噎到快要窒息。那也是我最后一次为她流泪。



多年后和曾经在合唱部相熟的前辈聊起往事。


夜宵店的角落架着一台小电视,店主百无聊赖地用遥控器一个一个地换着台,一扫而过的画面中是在某个节目接受访谈的逢田前辈。


“那个りきゃこ?你们居然没有交往吗?当时她可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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